子里的日光开始变暗,己经西点多了,阴沉的下午正过渡到阴暗的黄昏。
我听见雨点依旧在连续敲打楼梯上的窗户,屋后的树林中狂风还在呼啸。
我慢慢感到全身冰冷得像块石头,随后勇气也跟着消失了。
我一向就有的那种自卑、自我怀疑、灰心丧气的心情,就像冷水般泼灭了我那越来越弱的怒气余火。
大家都说我坏,或许我真的像人们说的那样坏。
刚才我在想什么呀,竟然想饿死自己?那无疑是犯罪,难道我真的己经决定了要去死吗?盖茨黑德教堂圣坛下的墓穴是什么诱人的地方吗?我听说里德先生就埋葬在那个地方,这想法又使我重新回想起他来,越想就越害怕。
我早就不记得他了,但是我知道他是我的亲舅舅——我母亲的兄弟——在我父母双亡的时候把我带到他的家,而且在他临死前,曾要求里德太太答应要像养育亲生孩子那样养育我。
也许里德太太认为她己坚守了承诺,而且,我认为她的禀性也只能使她做到这种程度。
对于一个不是她家人的外来者,在丈夫死后更是与她没有关系的人,她怎么会真正喜爱呢?为了自己勉强许下的承诺而不得不去扮演一个她不喜爱孩子的母亲,眼瞧着一个脾气个性不相和谐的外来者长期挤在自己的家庭之中,这确实是一件叫人心烦的事。
我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。
我一点都不怀疑——从来就没有怀疑过——假如里德先生还在世,他肯定会好好待我的。
现在,当我坐在那儿,看着白色的床和阴暗的墙壁时——偶尔也情不自禁地瞧一瞧微微发光的镜子——开始回想起我从前听说过的有关死人的事。
坟墓里的死人因为不甘心其他人违反他们的遗愿,会返回人间来责罚那些不守承诺的人,为那些遭受迫害的人报仇。
我心中想,里德先生的灵魂正在为他外甥女所遭受的不公正的对待而烦恼,可能就会走出他的住所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