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国公的字叫守业,他们一直这样相称。慕国公微微点头,眸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,虚扶住了长孙氏,看着护卫慢慢地爬起来,再看廊前张妈妈的尸体。他眸光最后钉在了慕锦欢的脸上,眸子里看不出情绪,“你杀了人?”慕锦欢发鬓凌乱,脸色苍白,慢慢地走出来,直言不讳,“是”她一步步走到国公爷的面前,长孙拔那一掌,伤了她的心脉,疼得入心入肺,她全凭一口气稳住。她拖着流云鞭,地上有一道长长的鞭痕,她站在慕国公的面前,脸上浮起一朵苍白绝望的笑容,讽刺又悲哀,“不待见我,便让我回青州吧,何必在饭菜里下毒害我?我娘用命生下了我,是让我好好地活着,不是给你们摧残折磨的。”慕国公面容震惊,眸子有惊痛之色,整个人如惊雷劈过一般,一动不动。她眼前一阵昏暗沉黑,眩晕袭击而上,身子一软,便慢慢地倒了下去。意识消散前,腰间被一道强壮的手臂一抱,淡淡的沉香味道钻入鼻中,她认识的人中,只有慕云屹,爱用沉香。她昏了过去。慕云屹抱着她,俊颜微寒地看着长孙拔,“将军武功高强,却用来对付闺阁女子,未免失了身份。”长孙拔冷笑一声,“也得看她做了什么,再说,这是家事,和武靖将军甚至南监都没有关系。”他看着慕国公,脸色已经恢复了如常,毫不客气地道:“守业,今日冒昧替你管教了锦欢,你不会见怪吧?”慕国公没有回答,只是看着锦欢的脸。长孙嫣儿见慕国公不说话,便站出来义愤填膺地道:“姑丈,锦欢竟然动手杀人,还要杀姑姑,父亲是为了救姑姑才伤了她的,姑父若不信,问问府中的这些奴才便知道。”慕国公眸色如刀子般冷冽,刮过长孙氏的脸,仿佛是沉了一口气,维持着礼貌对长孙拔道:“有劳大舅兄了,只是,国公府的事情,还是让我自己处理吧,请!”长孙拔脸色骤然一变,这两年,慕守业明里暗里讨好拉拢他,他心里明白,便是自己再过分,他也从不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,更不要说直接下逐客令。“好,好,好!”他一连说了三个好,却是气极,憨厚的脸上竟凝了几分狰狞之色,“看看你的女儿,小小年纪,竟犯下杀人之罪,此事若传了出去,你名声不保,看在两家还是亲戚的份上,你最好亲自绑了她去衙门。”说完,冷冷地拂袖而去。长孙嫣儿怔了一下,也连忙追着父亲而去。长孙氏迟疑了一下,深呼吸一口道:“国公爷,哥哥和嫣儿是来探望我的,刚好遇到……”“把张妈妈的尸体拖出去,你再来禀报我发生了什么事。”慕国公眸色淡漠地打断了她的话。长孙氏咬了咬牙,“是!”锦欢被送回了房中,昏昏沉沉地梦里,她仿佛把前生又经历了一次,她死于李良晟的手中,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丢入火焰中,那小小的身子,瞬间被火焰吞噬。她哭得撕心裂肺!“小姐,小姐……”有声音穿越火光而来,在耳中尤其的清晰。她慢慢地睁开眼睛,眼前一片迷雾。她伸手擦了一下,满脸的泪水。“小姐,您好点了吗?”海棠俯下轻声问道。慕锦欢哑声道:“没事。”她想撑起来,胸口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,她无力地躺下,长孙拔那一掌,伤了心脉肺腑了。“您做噩梦了吗?哭得很伤心呢。”海棠怜惜地问道。噩梦?慕锦欢全身如被碾压过一般,连心尖都是发痛的,“是的,噩梦。”“国公爷就在外头,奴婢出去禀报一声说您醒来了。”海棠为她压好被角便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