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瑾宪道:“我如何不知?可祖母说了,庶出的一旦得光,便耗尽了我们慕家的运气,因而压制了嫡出的,我是不信的,我们二房若指望琦儿,是断不可能,还不如让大哥出去试试?”她轻轻叹气,这个妹妹是什么心眼,她太知道了。大哥又是个单纯没心机的人,此番若真的跟瑾珞出去,怕是……慕瑾宪心头有说不出的无力感。半响,她终究是坐不住了,“小娟,扶我到梨花院。”梨花院里,锦欢坐在灯下绣花。这绣花的活儿,她是做不来的。但是,她偏要学,倒不是真想绣出个什么图案来,只是磨炼自己的耐性。绣花很考耐性,开始给师父绣的时候,她强忍了好几次没把东西一把火烧了。“绣得像样了。”钱嬷嬷走过来看了几眼,点头道。锦欢一针一线地穿过丝绸,“那接下来我能绣个繁复点的图案。”“别,还是继续绣鸡蛋。”嬷嬷说。锦欢努努嘴,让她看一下角落的篮子,“已经绣了好多鸡蛋了。”嬷嬷瞧了一眼,“嗯,确实很多了,那明日开始绣鸭蛋,绣完鸭蛋绣鹅蛋,绣得出鹅蛋就能绣人脸了。”青莹进来,笑着道:“这总是绣蛋有什么用?也不能送人。”“总是绣一样单调的东西,心里是很暴躁的,县主必须要遏制这种暴躁。”钱嬷嬷道。她认为,锦欢是足够聪明的,也有手段,但是,在以后的日子里,光有聪明和手段还不够,还得沉得住气。她的人生,还要过很长很长,走很远很远,飞很高很高。梨花快步走进来,“小姐,二房的那位大小姐过来了。”钱嬷嬷听了这称呼,淡淡地道:“既要大房的产业,又想自立门户。”锦欢抬起头,“请她进来。”这个堂姐,虽然谈不上好感,但是,至少不厌恶。她是一个只为自己着想的人,但是,谁不为自己着想?慕瑾宪在丫头小娟的搀扶下走进来,脸色苍白得要紧。“锦欢!”她进门便急道:“你得叫人去一趟城西酒馆,我怕大哥会出事。”“什么意思?”锦欢脸色微变。“你先叫人去,我再跟你说。”慕瑾宪道。“可怜,去一趟!”锦欢下令道。“是!”可伶执起佩剑便冲了出去。“事别闹大!”慕瑾宪连忙道。“是!”可伶应了一声,才想起不是锦欢的声音,但是也懒得再说什么。慕瑾宪明显松了一口气,慢慢地坐下来,看着锦欢道:“方才,珞儿来我屋中借簪子,说约了大哥到城西酒馆去,她不向不喜欢大哥,贸贸然约大哥出去,一定有诈。”“她是你亲妹妹,你为什么来告诉我?”锦欢看着她,虽不太相信她的话,但是为保万无一失,所以还是叫可伶去一趟。慕瑾宪脸色苍白地道:“珞儿心思不正,她若还作弄人,手段一定很难看,我不想国公府再惹人笑话。”她很委婉地说作弄人。但是,大家都知道她说的是害人。锦欢知道她的意思,她着急婚事,若国公府再出什么事,登门的媒人便更少了。“我走了,希望你别把事情闹大。”慕瑾宪不喜欢锦欢那逼人的眸光,总觉得太过锐利,让人不舒服。“我只能答应你,对外不闹,但是若大哥有什么事,我一定不会放过慕瑾珞。”锦欢冷声道。慕瑾宪道:“那随便你,只要不往外闹就好。”慕瑾宪站起来,丫头扶着她走了。钱嬷嬷看着她的背影,问道:“县主以为,她说的是真还是假?”“是真是假,等可伶回来便知道。”锦欢脸色沉凝,她知道是真的,二房除了慕瑾宪之外,无人会支持大哥去翰林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