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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0章 再拿壶酒来(第1页)

陈诗韵原本就对姜月瑶起了疑心,今日宫宴上,她便一直暗暗留意着她。陛下恩准众人出来殿外园中随意游逛观赏烟花和花灯,众人都三三两两的各自散开,四处去游园观灯赏烟花了,她的视线越过来来往往的人群,眼睁睁看到姜月瑶和凌骁一前一后的走向这一片僻静之处。她远远的跟上来,没曾想,却会看到这样一幕。她袖中的手几乎都掐进掌心的肉里,脸色都僵白,她怎么敢,他们怎么敢的!难怪,难怪他当初为了那么一件小事就要退婚,为了姜月瑶不惜以身作挡,被银狼所伤,难怪他会和姜月瑶一通回京!如此看来,姜月瑶怕是根本没有回宜州,这几个月都陪他呆在定州!亏得她之前还对和贱人百般讨好,背地里竟勾引自已的小叔子,简直不知廉耻!花树的枝叶颤动一下,凌骁忽然睁开眼,透过假山石壁的缝隙,看到花树后的身影。“嗯……”月瑶被吻的有些喘不上气,泄出一声轻轻的嘤咛。他捧着她脸的手后移,滑至她的后颈,指腹摩挲着她红透的耳垂,冷眼一瞥那花树后的身影,垂下眸子继续发了狠的吻她。不知过了多久,月瑶一张小脸都已经涨的通红,忍无可忍的推他。他这才稍稍松开她,放她一点空间,她终于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,胸口起伏不定的喘息着,那双原本就因为喝醉了朦胧的一双眸子,此刻更显迷离。她眼里都有了雾气,像是被欺负了似的委屈:“我要回家。”他看着她这副可怜样,眸色晦暗,更想欺负了。他安抚的摸摸她的脸:“好,我们回家。”他再次抬眸,便看到那花树后面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。他牵住她的手,拉着她穿梭在夜色里,漫天的烟花依然在炸响,层出不穷,绽放的烟花时不时的照亮他们的身影,在忽明忽暗的园林中,像是私奔的情人。月瑶酒劲上来之后,脑子都是懵懵的,她抬眼看着此刻牵着她走在前面的高大身影,看不清他是谁,却是她这暗夜里唯一指路的明灯。走出这片园子,一个小太监守在外面。“侯爷。”小太监殷勤的弓着腰。他目光僵硬的从凌骁和姜月瑶牵着的手上扫过,然后迅速移开视线,装作没看到的样子。这宫中的人都是人精,什么腌臜事儿没见过?在宫中想活命,最起码的准则就是当瞎子和哑巴。“方才谁来过?”凌骁冷声问。小太监立即道:“奴才在这守着,方才就瞧见陈相之女,陈姑娘匆匆走过这儿。”陈诗韵?凌骁双眸微眯,顿时有些厌烦,又是她。凌骁冷眼扫他一眼:“管好你的嘴。”小太监忙道:“奴才明白!奴才什么都没看到!”“夫人,夫人?”春儿的声音传来,紧接着便匆匆找过来了。“夫人你怎么在这?”春儿猛一抬头,看到凌骁,吓的一个哆嗦,又一低头,看到他还公然牵着大夫人的手,顿时吓的脸色发白。凌骁声音冷淡:“照顾好她,一会儿就离宫了。”春儿忙不迭的应下:“是,是!”凌骁这才松开了月瑶的手,春儿忙上前来扶住月瑶,搀着她去殿内先歇一会儿。凌骁看到人走远了,便也走出了园子。留下那看守的小太监在原地不停的擦额上的冷汗,天老爷,他这是又撞上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。往日里瞧着正派坦荡的军侯,竟和自已的长嫂私会?!他脸都白了,他不会被灭口吧?凌骁才走出这片林子,外面便热闹起来,还在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看烟花赏灯。而凌骁一出现,旁人又立即殷勤的迎上来恭维。陈相也不例外。“凌侯此番大胜归来,灭了莲花教,明年必定再次高升了。”陈相笑着道。凌骁语气淡然:“陈相如今也喜事临门,和六皇子结亲,看来是想另辟蹊径了?”朝中人人皆知,凌骁是陛下打算留给太子的人,而凌骁和太子早几年就在幽州有过命的交情了,毫无疑问,是要支持太子的。六皇子乃是刘贵妃所出,贵妃得宠,六皇子也颇受陛下看重,要说六皇子没有想争的心思是不可能的。陈相如今和六皇子结亲,显然,是打算和凌骁为敌了。陈相笑哈哈的道:“这女大不中留,总要寻个好婚事,六皇子殿下贤德又端方,诚心求娶,韵儿也喜欢,老夫自然无有不应的。”陈相没有正面回答,只打着哈哈用些虚话绕开了重点。而跟在陈相身后的陈诗韵,听到这话,脸色似乎更难看了几分。“不过那莲花教的首领都已经被抓回京了,不知,审的如何了?”陈相又突然打探。凌骁便知道,陈相能来找他献殷勤,无非就是为了莲花教之事。这老狐狸就这么担心那曹源吐出点什么?凌骁语气敷衍:“过年暂时没审,再说太子亲审,我也不好干预。”陈相暗暗咬牙,这凌骁当真是一如从前的难对付,四两拨千斤的敷衍他,一点有用的东西都不透露。别说凌骁和太子的交情根本没有秘密可言,就凌骁的手段,怎么可能因为过年就暂停审讯?此刻曹源只怕在诏狱里都不知道受了几轮酷刑了!但凌骁不吐重点,陈相也拿他没办法,到底有没有供出什么和他有关联的信息,陈相心急如焚,但凌骁就这么似是而非的吊着,他现在只能看凌骁的脸色行事。陈相又挤出一个略有讨好的笑来:“那也是辛苦凌侯了,若是有什么消息,还请凌侯看在曾经两家险些结亲的面子上,透露一二。”凌骁冷眼扫过他身后站着的陈诗韵,语气冷淡:“那得看陈家的诚意了,若是自作聪明,作茧自缚,也休怪我没提醒。”陈相听着有些糊里糊涂的茫然,陈诗韵脸色却发白,隐隐绷紧了脸。他是在警告她。陈相忙应下:“那是自然!”凌骁没再废话,径直回了殿内。此刻烟花也结束了,皇帝都已经提前离开,殿内有些空落,但气氛却比之前更随意了。“二郎,月娘像是喝多了,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吧。”林氏道。凌骁走到桌前,便看到月瑶乖乖的坐在那里,看似正常,但脸颊红彤彤的,眼神都不聚焦,听到林氏说回去,也跟着点头:“回家。”他唇角忍不住轻勾:“好,回家。”照例有小太监抬了软轿来,让林氏坐轿离宫,林氏想着月瑶喝多了,便也让她一通坐轿。月瑶喝多了,有些不清醒,但她反倒十分守规矩,让走就走,让坐就坐,还十分守规矩,像是把温婉贤淑四个字刻进骨子里一般。出了宫,外面剑霜早已经备好车马等着了。“侯爷。”剑霜迎了上来。车夫则立即搬下脚凳,然后小丫鬟搀扶着老夫人和月瑶上马车。凌骁看一眼她摇摇晃晃上车的背影,眉心微蹙,等到她已经弯身进了车内,才收回视线。“安排两个人盯着陈相府。”“是。”凌骁再看一眼马车上晃动的车帘,这才翻身上马。叛军头领曹源还在他手里,陈家对他也有所顾忌,自然不敢轻举妄动。即便陈诗韵当真不知死活传扬出去,也并不算什么难事。今夜之后,便是新年,这件事迟早要捅出来的,如今他捏着平叛的大功,已经向陛下求了恩赏,原本也是打算年后就求陛下赐婚。早一日晚一日,没有太大区别。无非背负一身骂名,受一顿斥责,天塌下来他顶着。陛下重诺,最终还是会答应他赐婚之事,母亲心软,最终也还是会让步,流言蜚语更阻拦不了他娶她。马车缓缓在侯府门口停下,丫鬟婆子们围上来,拥簇着老夫人下车,搀着林氏率先进府。春儿几个小丫鬟则围着月瑶,紧随其后。凌骁翻身下马,目光追随着月瑶的身影,渐行渐远,随后抬脚,进府,往内院走去。明月轩。月瑶被春儿几个小丫鬟搀回房内,春儿便忙吩咐:“快去煮醒酒汤来。”“是。”小丫鬟匆匆去小厨房煮醒酒汤。春儿则立即打了盆热水,来给月瑶擦脸,月瑶坐在软榻上,由着她擦脸,温热的布巾擦在脸颊上,带着些许水汽,蒸的她的脸越发的红彤彤的。“夫人不该喝那么多酒的,夫人平日里又不爱喝酒,这葡萄酒喝多了也容易醉的。”春儿嘟囔着念叨着。正说着,房门被推开。春儿还未回头,便道:“醒酒汤煮来了?”她有些诧异,然后一回头,看到房里立着的玄色身影,吓的“噌”一声站起来。“侯爷。”他眼皮子都没抬一下,径直走过来:“退下。”春儿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忽然感觉到凌厉的气势靠近,她吓的忙往外走:“是,奴婢告退。”然后匆匆拉开房门走出去外面守着。月瑶还乖乖的坐在软榻上,目光迷茫的看着他。她难得这么乖。他走到她跟前,垂眸看着她微微红肿的唇,眸色晦暗,抬手抚上她的脸。“阿瑶,今日是除夕,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守岁的?”现在时侯还早。“守岁”二字钻进她耳朵里,她好似觉得有那么回事,点点头:“守岁。”他唇角微扬,弯腰,靠近她,想吻她微肿的唇。在宫中被打断的时侯,他就想回家了,除夕守岁,还是他们单独在一起守最好。可她在他靠近的一瞬,却忽然抗拒的偏开头。他微微一滞,温声问:“怎么了?”她茫然的眸子里似乎多了几分清醒的抗拒:“不要。”他眉梢微挑,她酒好像醒了一点了。也是,从含元殿出来一路回府,差不多走了半个多时辰,方才她丫鬟还在给她用温水擦脸,这么一番折腾下来,她酒劲儿想必是散了许多。那他强撑着从宫中赶回府算什么?今日是除夕,是他们的第一次除夕,他不想留下遗憾,也不想闹得不愉快。他沉默了半晌,一双漆眸隐隐冒着幽幽的绿光,月瑶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毛,忍不住缩了缩脖子,眼里多了几分惧意。“来人。”他忽然开口。“是。”剑霜在门外应声。“再拿壶葡萄酒来。”“啊?”剑霜愣了一下,又忙应下:“是。”一刻钟后,剑霜将葡萄酒端进来了,将银盘放在桌上,然后迅速退下。他在她身边坐下,收敛了通身的气势,声音温和:“今日喝的葡萄酒好不好喝?”他举止正常了,她戒备心也少了许多,点点头:“好喝。”“那就再喝一点好不好?”她拧着眉想了想,似乎有些纠结。凌骁拿起酒壶,倒了记记一杯的葡萄酒,这杯子是金樽高足杯,比寻常酒杯大的多。他把这杯酒送到她唇边:“这就比宫中的还甜,你尝尝?”她眨了眨眼,听到“甜”便忍不住心动。她双手接住酒杯,小口喝了一口,开心的眼睛都亮了几分,好甜。但他的眼神越来越幽若,像只随时要捕食猎物的野狼,让她后背发凉,她只喝了一口就不想喝了。她觉得危险!“怎么不喝了?”他目光温柔。她摇头:“不想喝。”他看到她眸中还残存一丝清明的理智,循循善诱:“你不是很喜欢?”“我不……”他没了耐心,直接拿过她手里的酒杯,一口喝尽,然后低头吻住她的唇。“唔……”他撬开她的牙关,将口中的酒水渡入她的嘴里。她软绵绵的挣扎了一下,稍一张嘴便尽数吞下了那清甜的酒水。好甜。他意犹未尽的亲了亲她微肿的唇瓣,抬眸看她,她眼尾溢出一抹妖冶的嫣红,一双眸子已经雾蒙蒙的,再无丝毫理智可言。她眼神怔忪的看着他的脸,抬手,纤细的指尖从他的眉心轻轻扫下来,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落,用目光勾勒他的眉眼。他长得真好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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