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让他先回去了。”时漾迟疑着回。傅景川眉心蹙得更紧:“你让他回去,他就这样丢下你走了?”时漾知道他误会了,赶紧解释道:“不是的,这和他没关系。是我和他说我家人来照顾我了,他才走的。”傅景川:“那他看到你家人了吗?”时漾:“……”傅景川:“没看到人就把你一人落下,那不还是他的问题吗?”“人家也没义务留下来照顾我……”时漾忍不住替严曜说了一句,辩驳的嗓音又在傅景川凉凉看过来的眼神下弱了下来。www。“反正,不管他怎么做,总是对的,是吧?”傅景川说。时漾:“……”傅景川看了眼满地狼藉,又看向她还稍显苍白的脸,没忘记刚推门进来时她蹲在地上时的痛苦神色,人已在病床前坐了下来,手背已贴向她额头:“怎么会弄得这么狼狈?”他手掌还带着点空气里的微凉。肌肤相触时时漾没敢乱动,只是轻声回他:“刚有点头晕,拿热水壶的时候一下没拿稳,就摔了。”傅景川看向她:“现在还晕吗?”时漾迟疑着点点头:“现在躺着好点了。”傅景川:“除了头晕还有别的不舒服吗?”时漾:“有点点反胃。”“不过现在躺着舒服很多了。”时漾说着手不自觉往胸口压了压,手肘勾着枕头想挪过来抱躺住。傅景川看到,替她把枕头拿了过来,让她头颈枕靠在枕头一端,另一端腾出来抱住了。“医生过来看过了吗?”傅景川一边帮她调整枕头,一边问道。“嗯,看过了。”时漾把枕头抱紧了些,“他说只是轻微脑震荡造成的脑细胞损伤,暂时性供血和供氧不足,没什么大问题,休息一下就好。”傅景川眉心还是拧了拧,看她还是不太好受的样子,手掌往墙上的呼叫铃一压,边对她说:“你先闭上眼睛休息会儿,别乱动。”时漾轻“嗯”了声,眼睛侧躺过身,左手臂抱着枕头把剑脸埋在枕头上,闭上眼睛,人舒服许多。傅景川拉过被子给她盖上,转头清理地上的狼藉。刚清理完医生便过来了。傅景川上前:“医生,麻烦您给她再看看,她还是不太舒服。”医生被傅景川脸上的凝重吓到,上前仔细给时漾检查了一遍,又结合下午的CT和核磁报告、抽血检查结果等一起判断分析,确定还是原来的问题,给上了点滴。时漾挂着点滴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,但睡得不深,睡到一半被憋醒,想上厕所。她一睁眼就看到靠坐在床前的傅景川。房间里只有张木制椅子,他就拉了这张木制椅子贴着床头前的桌子,坐在病床前,单手支着额,双目紧闭,也不知道是睡了过去,还是在假寐。病房里已经关了灯,但走廊灯还开着。灯光透进来,落在他深邃好看的侧脸上,柔和了他脸上的凌厉。但面容依然是平和冷淡且有距离感的。虽然做过两年夫妻,但时漾对傅景川熟睡的模样并不多见。大多时候都是她先睡着,傅景川是最后睡的那个,但也是最早起来的那个,所以这样的画面并不多见。偶尔夜里她起夜,但因为人是被傅景川搂在怀里睡着的,她也是背靠着他睡的,刚动一下就会惊醒傅景川,那个时候的傅景川通常都还在半梦半醒中,一声沙哑的“醒了”后,在她转身之前就松开了箍在她腰上的手,并顺手摁亮了小夜灯。所以哪怕是起夜时,时漾也鲜少看到这样不设防的傅景川。这样的傅景川是好看且让人有安全感的。他虽然性子偏冷淡,和人不亲近,但为人处事总是周到沉稳。无论任何时候,哪怕是离婚后的现在,时漾不得不承认,有傅景川在的地方,她确实会没来由地觉得心安和踏实。就像现在。时漾没出声打扰傅景川,左手小心撑着床板坐起身,没发出声音,但还是惊动了傅景川。傅景川睁眼,扭头看向她,又抬头看了眼还挂着的药水,还有半瓶。“我上厕所……”时漾尴尬说,伸手想去推挂输液瓶的架子,但半路被傅景川拦了下来。“我来吧。”时漾:“不用,我自己来就好。”这个事实在没法让傅景川代劳。傅景川扫了她一眼:“你自己怎么来?”时漾也下意识低头看了眼,这才想起输液针是插在左手背上,右手也伤着不能动。“……”时漾瞬间意识到等会儿还要面临更尴尬的事,“要不我先不去了,也不是很急的……”傅景川看了眼架子上挂着的药水:“还有两瓶药水,你能忍?”“……”时漾突然想哭,她膀胱憋得快爆炸,确实有点忍不了,但她现在连简单的脱裤子动作都有点吃力。